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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锦桥旁“万佛寺”古代成都后花园
2015-07-18 
        

        

        古代万佛寺事佛图

        

        

        —唐·郑谷《西蜀净众寺松溪八韵兼寄小笔崔处士》

        松因溪得名,溪吹答松声。缭绕能穿寺,幽奇不在城。寒烟斋后散,春雨夜中平。染岸苍苔古,翘沙白鸟明。澄分僧影瘦,光彻客心清。带梵侵云响,和钟击石鸣。淡烹新茗爽,暖泛落花轻。此景吟难尽,凭君画入京。

        2015年3月,成都通锦路3号的建筑工地,蓝色的挡板内,成都市考古队队员正用手指轻抚探洞里取出来的泥土。“有发现1距离这块土地约2公里处,有一个曾经在成都历史长河中存在千年的古刹:万佛寺。万佛寺诞生在昭觉寺之前,斗转星移,现在的成都北门空余昭觉寺。

        然而,文史记载“只言片语”的万佛寺,却没有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从清代开始,这里133年间先后4次出土石刻佛像,那些不再完整的青灰色石头,一度填补了佛教石刻艺术。偏安西南一隅的成都,将南朝的石刻最高艺术保留至今。

        4个月的考古工作,通过考古队的抢救性发掘,一座埋藏千年的园林遗址显露真容,该水渠池塘为盛唐时所建,考古人员推测这处园林与万佛寺或有一定关联,很大可能就是当年万佛寺的“后花园”。(本报7月13日曾做报道)

        7月,考古专家宣布该园林极可能为万佛寺园林。从唐代穿越至今,一方园林再次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到了这座古寺上。

        饮马河上的小桥

        唐时寺内诵经声

        万佛寺对于大多数成都人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地名。这是因为该寺在明末遭遇致命性的毁坏,虽在清初重建,但规模已大为缩校因清代成都城西多为满人居住,寺庙日渐没落,到清末已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

        可若是提起通锦桥,那就无人不知了。这原本是一条饮马河上的小桥,始建于抗日战争时期。当时城内居民疏散跑警报方便,在西城角街的城墙上打开了一个豁口,豁口外的饮马河上,修建了一座简易的木桥。小木桥没名字,1952年改建时,取了方便郊区人进出锦城之意,名为通锦桥。

        距今不过60多年,一座桥和以他命名的通锦路,成为了成都人的北门坐标。时光回溯到一千多年前的盛唐时期,成都北门的坐标,是一座成都古代最著名的寺庙之一“万佛寺”,它的故址,就在通锦路。

        晨光熹微,锦官城西北郊外,净众寺(唐代万佛寺的称呼)内,远远传来几声钟鸣和僧侣们的喃喃诵经声,不少善男信女来往于庙堂,或寻高僧解惑,或拜佛前许愿。入夜时分,或有僧人信步在寺院后的园林,看着九里堤中引入的流水,蜿蜒曲折,在明月里波光粼粼,是不是颇有几分禅意?

        曾是蜀郡大道场

        诗圣可能到此一游

        “万佛寺相传最早建于东汉时期,但是目前所发掘出的造像,最早记载是南朝,当时称为安浦寺、兴国寺。”四川省博物院典藏部副研究员何先红说,一直到盛唐时期,净众寺达到了它历朝香火最盛的时期,佛教徒众多。当时的成都,西有净众寺,东有大慈寺,两寺遥相呼应。

        何先红说,万佛寺自古即为蜀郡大道场,风景优美、香火兴旺,历来是贵族名流、善男信女朝香拜佛和游览的胜地。不少文人墨客曾游览净众寺,唐人李洞曾留有《宿成都松溪院》一诗,“松持节操溪澄性,一炷岚烟压寺隅……”郑谷也曾写净众寺“缭绕能穿寺,幽奇不在城。”

        那么,诗人杜甫在成都留下的诗篇中是否可能有以净众寺为背景的佳句呢?据史料记载,公元759年冬天,诗圣杜甫为躲避“安史之乱”,带着家人辗转来到成都。在朋友的资助下,他在成都西郊的浣花溪畔,修建起茅屋正式定居成都,并在这里一住就是四年。

        《全唐诗》中收录了杜甫游览寺庙的诗歌达到20多首,在其诗句“老夫贪佛日,随意宿僧房”中,可以看出,在佛教文化盛行的情况下,杜甫对寺院也是喜爱有加。当时在成都极富盛名的万佛寺,离杜甫所居住的草堂距离并不遥远。

        难逃“会昌法难”劫

        寺中大钟移大慈寺

        唐朝末年,为了巩固统治,唐武宗于会昌五年,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侣人数。

        在这一次废佛运动中,超过26万多名的僧尼被迫还俗,4600多所寺院遭到毁坏,全国多地出现“僧房破落,佛像露坐”的场景,远在成都的寺庙同样没有逃过厄运。

        据成都市考古队工作人员易立描述,在“会昌法难”中,净众寺佛像也遭到毁坏,直到唐宣宗年间才再次复兴。据《宋高僧传》所记,高丽国僧人释无相,“属明皇难入蜀,迎相入内殿……由是遂劝檀越造净众、大慈、菩提、宁国等寺。”这里的净众寺,也就是当时的万佛寺。

        净众寺与大慈寺,因为无相禅师而建立起了缘分。《高僧传》说,无相禅师在成都募化檀越,造净众寺。寺内有一巨钟重千钧。会昌例毁,此钟乃移入大慈寺。(至于大慈寺为何逃过会昌一劫?那是因为这里是玄宗御书寺额,兴建之日起就是皇家寺院)大钟复还寺,众以其钟大,隔江计功,两日始到,方欲为斋,辰去已集,乃知神力所拽也”。钟是神力所移为传说,但是这个钟,肯定是存在过的。

        到了明末清初,辉煌了千年的万佛寺彻底毁于战火,从此再未出现在史料记载当中。

        精美阿育王造像

        至今只有成都出土

        在四川博物院万佛寺石刻馆中,共收藏了65件万佛寺造像。昏暗的展厅里,释迦牟尼佛的残躯,头戴宝冠、悬着缯带的观音菩萨、秀骨清像的佛头、小巧精致的背屏式造像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这其中,两尊留着八字胡须,眼睛圆睁,充满异域风情的佛头,格外引人注目。

        “这样的造像正是阿育王像,在万佛寺遗址中出土了7件,其中5件是残躯,另2件是头像”。何先红介绍,阿育王是印度孔雀王朝,一位有名的弘扬佛教的国王,他在晚年时编撰整理佛教景点,并派遣大批僧侣四方传播。而由他创造的阿育王释迦牟尼佛像,被称为阿育王像。

        在中国,阿育王像先从印度经中亚、西域,再传入中原,再到江东,然后沿着长江水路传入了四川地区。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阿育王像虽在史书中频频出现,造像在中国却极为罕见。目前,除了在成都出土过外,仅在龙门石窟、敦煌莫高窟中偶有发现,考古发掘的阿育王像迄今只在成都出土。

        相比北朝时期龙门石窟、云冈石窟的丰富佛教遗存,南朝时期的佛教留存就十分少见,业界以前一直都认为,佛教石刻艺术于北方兴盛之后,便渐渐没落。但是万佛寺南朝造像的不断发现,填补了中国南朝石造像的空白,它是南朝佛教艺术鼎盛时期的代表作,万佛寺梁代造像除了规模无法与北朝抗衡外,其艺术的卓越,比北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代印刷术精湛

        曾是最早纸币“交子”印务所

        南朝到盛唐,成都万佛寺的石刻造像已经闻名于世,到了北宋时期,万佛寺的雕版印刷业发展得相当精湛。

        宋开宝四年(公元971年),宋太祖赵匡胤派高官张从信去成都开刻《大藏经》,得知成都净众寺雕版印刷的技艺精湛后,张从信来到净众寺,寻求雕刻《大藏经》。这也成了中国第一部木雕藏经,它不仅有助于佛教的传播,也丰富了我国的木版雕刻艺术。

        据《续资治通鉴》记载:北宋淳化四年,自王小波、李顺起义后,蜀中停铸铁钱,民间钱益少,私以交子为市。

        作为世界上最早的纸币,成都民间“交子”诞生的具体地点始终是个谜。不过,根据后世历史考证,“交子”最早在成都万佛寺内印制。随着交子作为纸币流通,其对印刷技术的要求也在提高。而在当时,名为净众寺的万佛寺,因为高超的印刷技术等原因,曾一度成为交子印务所。

        佛像四次现世

        拼凑一段古寺历史

        万佛寺遗址的最初发现,要从清光绪壬午年(1882年)说起。

        当时,成都西门外半里的万佛桥,一个农民在地里劳作时,锄头突然碰到一个硬物,刨出来一看,竟然是个佛头,继续挖下去,挖出了“百余”残石佛像,引来众人围观。时任四川成绵龙茂兵备道并署四川按察使司按察使的王廉生在《天壤阁笔记》中记载,当时出土的佛像“大者如屋,小者卷石,皆无首或有首无身,无一完者……”

        “万佛寺遗址处从清末光绪8年至1954年,曾先后4次发掘出土了200多件石刻造像。光绪年间出土的宋元嘉二年净土变造像已流传海外;而1937年,成都农民在种地时也掘出了残佛像12尊,佛头26个,其中就包括梁中大通元年释迦造像和北周阿育王造像。1945年至1946年,当时的四川理学院在此处修建校舍时,也曾出土众多佛像,遗憾的是均被砸毁埋于房基下。到1953年至1954年,出土文物最为壮观:残佛像、佛头、伎乐天像等多达200余件。”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雷玉华说。

        华西都市报记者王浩野见习记者杨力实习生廖海杰

        本文来源: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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