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桥变迁
西大桥位于乌鲁木齐红山南侧乌鲁木齐河上。1763年,清政府架设了乌鲁木齐河上(今西大桥附近)的第一座桥——“虹桥”,因在城西,故称西大桥。不久被洪水冲毁;1906年,又修建了木结构的巩宁桥,1914年倒塌;1918年重建,1940年又被冲毁;同年,在原址再次修建了荷载10吨的石墩木面桥梁,1953年被洪水冲毁。1959年,人民政府修建了钢筋水泥大桥;1996年乌鲁木齐市委市政府投资150多万元重建西大桥。
西大桥是乌鲁木齐最著名的地方之一。它浓缩了整个城市的记忆:既是乌鲁木齐发展变迁的见证者,又是乌鲁木齐历史文化的承载者。站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过去245年间,西大桥所经历的大约8次兴建,以及最近一次翻建新桥前夕的爆破浓烟。我同时还能看到桥西红山商场和桥东鸿春园重建时的爆破尘雾。那么,245年的甘苦与辛酸该从何说起呢?
2008年拍摄的西大桥
1949年前的西大桥
上世纪50年代初的西大桥
1965年拍摄的西大桥
工作之余,我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就是西大桥。这是横跨乌鲁木齐河之后同时连接东城和西城的一座桥。站在这座桥上,我觉得就像站在乌鲁木齐的手上,甚至是站在乌鲁木齐的鼻梁上。我被城市之手托着,内心装满了恬美的期盼。我喜欢站在桥上,在眺望北边的红山的同时,体会大小车辆通过时大桥所产生的微妙的震颤。我喜欢扶着栏杆往下看。南来北往的车流箭一样穿过桥下的河滩公路——每辆汽车钻入脚下的桥里,或者突然高速从桥下射出来的时候,我总会产生一种近似于眩晕的疼痛的快感。它把恐高和速度结合起来,让桥和河滩公路在一种视觉落差中,通过汽车发生联系,甚至重叠,进而产生一种立体的声像效果。西大桥是乌鲁木齐最著名的地方之一。它浓缩了整个城市的记忆:既是乌鲁木齐发展变迁的见证者,又是乌鲁木齐历史文化的承载者。站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过去245年间,西大桥所经历的大约8次兴建,以及最近一次翻建新桥前夕的爆破浓烟。我同时还能看到桥西红山商场和桥东鸿春园重建时的爆破尘雾。那么,245年的甘苦与辛酸该从何说起呢?谁能找到一面镜子,照出西大桥的苦难与欢乐?谁可以到桥上跟我一起看?
时代符号
那时候,源于天山中段天格尔峰北坡一号冰川的乌鲁木齐河四季长流。河水浩浩荡荡,由南向北,纵贯乌鲁木齐市区。1763年(清乾隆二十八年),虹桥就此飞架,乌鲁木齐建桥史正式翻开。1805年(清嘉庆十年)重架木桥,几年后又被冲毁。百年后的1906年(清光绪三十二年),工程较大的巩宁桥再度兴建,8年后又毁,1918年重修新巩宁桥。1940年,由苏联归国华侨王连升负责,在旧桥址新修一座负荷10吨的三孔石墩木架桥,1953年被特大洪水冲倒。之后经抢修通车。1959年,当局新修一座钢筋
混凝土结构的西大桥,连续使用了37年。1996年,原桥被炸毁之后,新修了现有的这座6车道、全长140米的分离式
立交桥,桥下早已滴水皆无的乌鲁木齐河变成了河滩公路。
现在,乌鲁木齐河滩快速公路长达15.2公里,其上的立交桥、人行天桥已有十多座。中桥、三桥、四桥、五桥……桥已成为一种温暖的意象,既表明一种良好的前进状态,又是一种敞开的胸怀和愿望。
西大桥西端不远处的红山商场始建于1966年,因建在红山脚下而得美名。自我记事时起,这里就是乌鲁木齐的商贸中心。一连几十年,我们以能逛红山商场并在该商场买一件商品而骄傲。然而,2001年,随着一声巨响,这座曾经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豪华商场被拆除,原址上新建的另一座现代化多功能商场——友好百盛拔地而起。一个时代终结了,另一个时代注定以新鲜的面孔到来。
西大桥以东小十字附近的鸿春园是乌鲁木齐著名的百年老店,1890年由四川人王恺川、陈兴顺、郑连芳等创办和经营,曾是迪化唯一的川菜馆。历经110多年沧桑岁月,这家川菜馆先后易名杏花村、洪升园、鸿春园。值得信任的厨艺和良好的管理,使得这家川菜饭店经久不衰,深得乌鲁木齐人喜爱,并获得中华老字号称号。
100多年光阴里,名厨郑连芳、陈兴顺、赵顺清等人精心制作的糖醋鱼、麻婆豆腐、鱼香肉丝、香酥鸡、凤尾腰花、爆双脆等菜肴,吃得一代又一代乌鲁木齐人心醉眼迷。这些色香味俱佳的美食进入人们的体内,并把食客滋养得健硕而青春。100多年了,人们竞相出入鸿春园,而鸿春园也有条不紊地喂养和滋润了整个乌鲁木齐。全城人都以拥有这样可靠的老店而心里踏实和坚定。
2003年9月18日下午,兴盛了百余年的鸿春园饭店在6.4秒内成功爆破,某集团企业开始在原址上新建巨型双塔大厦。
红山商场、鸿春园、西大桥——这是具有特殊含义的时代符号。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代表了衣食住行,代表了乌鲁木齐。透过它们的兴衰变化,我们看到的是整个城市的历史脉络和文化形态,同时也是整个城市的面目与心跳,是我们探寻时代痕迹的重要支点。
城市之脸
桥、商场和饭店的脸,也是城市之脸。这些脸在变化着,漂移着,红润着。这些脸重叠着另一些脸,因而构成了一座200多万人的城市,也构成了一个不同凡响的社会和数不清的故事。而我正试图找到打开这些故事的密码。
在西大桥上,我最喜欢看的是人——人的各不相同的面孔,以及这些面孔背后所隐藏的千姿百态的命运和丰富多彩的内容。这些男人或女人的脸,无时无刻不展现出强大的创造力和深不可测的秘密。它们在阳光下微笑,转而又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显露出空前的孤寂和冷漠。它们不停地自我倾诉着,不停地表达关于世界的爱与憎。
不论走到哪里,我首先碰到的是一张张脸。别人与我相遇,也肯定会先与我的脸相遇。我们彼此关注的第一件事是对方的脸,其次才是身材、服装、谈吐、气质、思想等。脸同时是我们最隐秘和最暴露的肌肉中心,它极力隐藏一切,却又使一切展露无遗。这就是我们的脸。可以说,我们正是通过一张脸同世界打交道的。
站在乌鲁木齐西大桥上,看着迎面走过来的每一个人,只需一眼,我就能探测到他们的年龄、性别、职业、健康状况及当时的心情。正是脸把他们的所有秘密展露无遗。脸是他们最大的知音,也是最大的泄密者。
能否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找到另一张脸,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或者说,我是否能够找到另一个自己?我对此深信不疑。我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60亿张脸中竟没有一个跟我是一模一样的!
尽管我尚不清楚拥有相同面相的人,他们的生活会发生哪些联系,以及相同的面相会给他们的生活境遇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我还是带着某种莫名的狂喜和焦虑期待着。这里有一种精神探险似的好奇,也有关于生命的再认识的可能。我甚至希望在乌鲁木齐就能碰到另外的我。这迫使我一刻不停地研究所有人的脸,迫使我一次又一次来到乌鲁木齐人流最密集的西大桥上,进行似乎永无尽期的人脸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