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老赖”坐高铁，出手还不够狠
2015-07-29
事件
近日，为破解“执行难”，最高法院发布两个相关司法解释，包括《关于修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的若干规定〉的决定》和《关于审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再次向“老赖”亮剑，明确拒不执行法院判决的“老赖”将被限制乘坐高铁出行。这意味着，今后对“老赖”的限制将从打高尔夫球、旅游度假等高消费，向普通消费拓展。
首先应明确，“老赖”并不是一个法律术语，而是一个生活用语，是指有履行能力，就是要想方设法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的当事人。它同法院“执行难”是一个对子，正是因为有“老赖”的存在，法院执行工作才变得异常艰难。
当事人如果确实已经破产，只能勉维持生计，无力履行生效裁判所确定的义务，这不是“老赖”；法院的执行工作因此陷入僵局，也不是“执行难”，而是“执行不能”。若当事人确实连生计都无法维持，法院不仅不能掏空人家坛子里仅有的那点米面，因为法院强制执行有一条原则，必须保留被执行人及其所扶养人的生活必需品和生活必要费用，相反还应建议民政部门对其进行救济，包括为其办理低保。
人们恨之入骨的“老赖”，其实是这样的：一方面拒不履行对他人的法律债务，另一方面还经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坐飞机特等舱、打高尔夫球、出国旅游等等，可法院去执行，他的银行账户是空的，他住的房子是租的，似乎很穷很穷。为什么会这样呢？无非是“老赖”们将财产转移了。这是真正的“老赖”。
要知道，过去多年来，法院对这种“老赖”没有上多少措施（即使也有一些规定），“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这种不正常的角色关系，仿佛获得了法律确认一般。直到最近一些年才对“老赖”上措施问题重视起来。2010年，最高法院出台了《关于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的若干规定》，明确人民法院可以对被执行人发出限制高消费令，限制其9个方面的高消费行为：（1）乘坐交通工具时，选择飞机、列车软卧、轮船二等以上舱位；（2）在星级以上宾馆、酒店、夜总会、高尔夫球场等场所进行高消费；（3）购买不动产或者新建、扩建、高档装修房屋；（4）租赁高档写字楼、宾馆、公寓等场所办公；（5）购买非经营必需车辆；（6）旅游、度假；（7）子女就读高收费私立学校；（8）支付高额保费购买保险理财产品；（9）其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高消费行为。（第3条）但这次有所规范的还只是这些高消费，对高消费以外的其他消费的限制还没有。
此次最高法院修改上述《规定》，对于拒不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的被执行人，明确“人民法院可以采取限制消费措施，限制其高消费及非生活或者经营必需的有关消费”，显然限制范围不限于高消费了，还包括“不是生活或经营必需的的有关消费”，《规定》的文件名也相应地变为了《关于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及有关消费的若干规定》。
“不是生活或经营必需的有关消费”，限制的范围何其广泛，但仔细比较修改前后即发现，原《规定》第3条所明确列举的9种明确禁止的事项，新规定只是将原第9项概括规定之不得进行“其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高消费行为”改为不得“乘坐G字头动车组列车全部座位、其他动车组列车一等以上座位等其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行为”而已，像乘火车不得坐硬卧的限制都不在其列。
我个人认为，我国法院的执行工作对“老赖”还表现得过于仁慈。欠别人的财产尚未归还，就应该拿自己的全部财产先行还债，过最简单的粗茶淡饭生活，只要维持其生计已足，因而法院的限制措施还可以严很多，例如火车出行方面只能买硬座或无座，而不是只限制火车软卧，G打头的动机组和其他动车组列车一等以上座位，还应限制其乘坐硬卧，限制D打头的全部动车组；关于住房，被执行人不禁不得购买不动产或者新建、扩建、高档装修房屋，而且，哪怕只有一处住房也必须用来还债，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穿的方面应不得穿高档名贵衣服（这方面完全没有限制）；占有使用车辆方面，不仅不得购买非经营必需车辆，而且经营性车辆也应在限制之列（你有购买经营性车辆的巨额款项，应先还债）。
有人担心法院的限制措施无法落实，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法院一方面向被执行人本人下达限制有关消费的指令，另一方面可向有关单位下达协助执行通知。例如可向铁路部门下达限制向某人卖高铁票的指令，当事人自己和协助单位违反了，都可以罚款或者拘留，罚款最高数额对于个人为10万元，对于单位可达100万元，若未改正，还可以重复使用，拘留最高可达15日。关键是法院能不能、敢不敢动真格；还有司法腐败的问题，法官贪赃枉法人为的制造“执行难”。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最高法院还同时制定了《关于审理拒不执行判决、裁定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这是惩治“老赖”的配套措施——妨害民事诉讼的强制措施不够，可上刑事措施。过去没有该司法解释，也以刑法规定的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判处了一些“老赖”，据报道，2014年11月以来，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联合开展集中打击拒不执行法院判决、裁定等犯罪行为专项行动，即有864人因拒不执行判决、裁定被判刑——好象判了不少，但全国有数以千万计的拒绝执行案件，这个数字算个啥。这次司法解释加大了力度，增加了申请执行人报案后公检机关不管，申请执行人可以向法院直接提起刑事自诉的规定。
法治的一点点进步都让百姓欢呼雀跃，改革也确实得一步步来，但也不能小脚媳妇走路，步子迈得太小，对于“老赖”，下手就应该更狠一些。对“老赖”的仁慈，就是对债权人的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