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公路“突然盈利”尚须充分释疑
2015-07-01
又是一出反转剧。日前，广东省交通运输厅“重新发布”《2014年广东省收费公路统计公报》，数据显示，去年全省收费公路支出总额为448.4亿元，收支平衡后还盈余3.9亿元。而在6月上旬，当时广东省交通运输厅发布的数据显示，去年全省收费公路通行费收入为452.3亿元，支出为481.1亿元，总计亏损28.8亿元。
一前一后，两组数据，两个结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从亏损28.8亿到“收支平衡后盈余3.9亿”，按照广东省交通运输厅的说法，“此前统计数据有误”，以新发布数据为准。有问题吗，当然没问题，再苛刻的监督也不可能完全不允许别人犯错，但到底哪里的统计数据出了错，又是为什么出了错，官方的回应或许有些过于惜字如金了。
媒体对比后发现，一前一后两份公报，收入总额没增加，而是支出总额少了一块。新数据显示，去年广东全省收费公路支出总额448.4亿元，比此前公布的支出少了32.7亿元。其中“还本付息、养护经费、税费及其他费用支出均与此前数据一致”，但运营管理支出费用由原来的106亿元降为72.9亿元，这也使得去年全省收费公路收支平衡结果由负28.8亿元逆转为正3.9亿元。问题原来出在这里，运营管理费用陡降33.1亿元，让整个广东省收费公路收支从亏损转为略有赢余。
症结找到了，数据出错也就罢了，本着汲取教训的原则，总得找到出错的原因，以免以后再动不动一错就是几十个亿，但问题恰恰到了这里被卡了壳。前后两组运营数据都有零有整，降幅也是具体到小数点后一位，但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几十个亿的数据失误，交通部门对此语焉不详。按照公报给出的说明，“运营管理支出”，是指公路管理和收费业务的费用支出，包括信息工程费、收费设施设备维护费、人员工资保险、上缴社会统筹、车辆修理燃料费、通讯服务费。要想从这样笼统的收支分类和数据统计中找到“数据有误”之处，显然是比较难的，其实不仅是运营管理支出这块，其他几个收支状况的列表，也停留在笼统的大类上。正如官方所说，“《公报》内容只反映广东省收费公路的总的收支情况，并不能反映具体收费公路的盈亏情况”。
昨日，交通运输部也公布了全国收费公路的统计公报，数据显示全国收费公路债务余额居高不下，2014年债务总额达到38451.4亿元；总体收不抵支，通行费收入3916.0亿元，支出5487.1亿元，收支缺口1571.1亿元。无论是全国的数据，还是如广东一样的地方数据，由于公布数据的相对笼统，除了能够大概得出诸如“总体收不抵支”的结论，对于公众了解、讨论乃至监督收费公路的相关建设、运营状况，有效信息寥寥。前述地方政府部门回应时特意提到，公报数据并不能反映具体收费公路的盈亏情况，这也正说明，由于数据大而无当导致的监督虚置问题，已经非常严重。
收费公路年报数据的公布，是国家交通管理、建设部门依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相关规定，向社会进行的主动公开。满足知情是初始要求，为公共监督提供真实数据是法定义务，多年以来，类似“公路收费那么多，为何还亏损”的疑问经久不衰，问题没有解决，疑问也没有消除。应当说，主动公开数据就是为了回应质疑，但目前数据公开的详尽程度，无论对于释疑还是满足知情，显然都远远不够。相较于接连不断被媒体披露的公路乱收费问题以及收费公路运营管理费用居高不下，目前的数据也无法很好地回应个案反映出的行业问题。到底收费公路养了多少人、多少机构，又有没有必要养那么多人和机构，总得有个说法。
社会和媒体监督是在帮助政府管理部门查找问题所在，这与交通管理部门主动公开相关数据的初衷是一致的。那么接下来需要做也必须做的，就是一起努力，尽最大可能把数据细化，把报表详细到每一条公路、每一个项目甚至每一个人员，哪些是必要的，哪些又是冗余的，只有详细的数据才能达成解决问题的共识。剧情反转不可怕，剧情一直这么模糊不清、扑朔迷离下去才可怕。毕竟，那是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公共财富。
